怒空摘星(6)
这几天许若非心血来潮,经常客串另外一个宿舍。原因是:这个宿舍的窗户正对着女生宿舍的窗户。
这块风水宝地上住着这样几个人:能把奔腾当成奔驰的;能看完一遍老《西游记》便一口道出孙悟空是个健忘症的,原因是在《偷吃人参果》一集中孙悟空竟然把第一个人参果掉入土内之事给忘的一干二净,结果被镇元大仙的两个徒弟骂的狗血喷头;还有喜欢睡觉时藏把刀在枕头下的;还有一顿饭能吃掉十几瓶酒的和一个看上去像是身怀六甲的。总之,这个宿舍内都是人才。
其中那个看上去像是身怀六甲的实在令人可惧。一眼忘去,还以为他心疼女友,干了事后竟然抢了女人的义务自己十月怀胎。不过诸如这种未老肚先大的人还是寥寥无几的。 如今的中国,肚子大的一半以上都是当官的,官位越高肚子越大。由此,许若非得出的结论是以后看大老们多注意其肚子,肚子大的十有八九是当官的。
肚子大的代表捞的油水多,为什么有句话叫“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可以这么理解:相,这里的相相当于古代的官职丞相。拿到当今社会,宰了官位高如丞相一类人,可见其肚子里大的能撑船,而且是金船,船里装的还是钞票。
这个宿舍内好象每天都在“文革”,每天都在斗地主。许若非在这个宿舍取经成功,讨的办法就是请她吃饭。
想不到许若非还未找到张怀萱,她倒已经打电话找上门来请许若非吃饭了。
许若非一接电话便兴奋像黑客帝国二般重装上阵,想当初没有生吞这部电话是这一年最正确的决定。于是忙拿出镜子,像花木兰征战归来一般,梳理打扮忙个不停。直到学着《漂亮朋友》中的乔治杜诺瓦一般对自己给予了充分肯定和信心后,才保留着那种兴奋在那等待。
十一点半,许若非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摆了个比较典雅的POSE足以让出来的女生看了后立马口吐白沫涕泪横飞。
张怀萱出来时大吃一惊,也许两人前几日对视太激烈,临时上场发挥不出来,十分尴尬。“许大才子,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别这么叫我,我会无地自容的。”许若非心里听的高兴,嘴上却与内心相违背
“走吧!”张怀萱也不多话了,两人走向小餐厅。
最左边的桌子上坐了一个男生,许若非无意间看了他一眼,那男生也对他仔细打量一番。许若非心里一惊:此人相貌不凡,眉宇之间透露出来的书卷文气不容抵挡,心想他绝对不是个平凡的角色
许若非正欲向前,张怀萱居然停了下来,说:“就坐这吧!”
许若非满腹疑问,问号恨不得从肚脐中钻出来。“这位有人了,去另外一边吧!”
张怀萱转过身,居然摆出了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表情,说:“没错,就坐这里!”
许若非把问号又塞进了肚脐内,很不自在的坐了下来。张怀萱也坐了下来,并坐到了那个男生的身边,然后说:“我来介绍一下吧,旁边的这位是我男朋友,他叫孙旭晨。”
许若非听后犹如干尸复活,动了一下突然不动了。形如穿了衣服的大卫石像。
孙旭晨居然像迎接贵宾一样,伸出手来,说:“许若非,看过你的文章就想认识你了,你的确很有才华!”
许若非听这种夸他的话好象是在换一种方式嘲笑自己,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不过他反应甚快,居然快的打破了神话:铁树开花,哑巴说话,石像也伸出手来与人手相握。
两个男人尤其是情敌握手的话可能都会发生电影中经常出现的较劲,而他们两却没有。因为孙旭晨就像王老大那句话说的“只要三成功力便可让许若非痛的满地找牙”,许若非实在太瘦弱了,简直就是一根竿子。
孙旭晨手上的温度化为动力造就了许若非面上的笑容,不过这样的笑容是生硬的,像冰山一般固定住了,就连泰坦尼克号也奈何不了它。
张怀萱问孙旭晨:“你点菜没有?”
孙旭晨笑道:“点了,有你最爱吃的在里面。”二人欢声笑语,竟然无视身边一人存在,将许若非弄的毫不自在。
张怀萱接着说:“他是我们学校校报的副主编,自从看了你的文章就想认识你了,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可以让你们两认识了。”
许若非大吃一惊,这样一来,仿佛自己又如天山童姥武功虽高但还是比别人矮了半截。这个是他意想不到。
“原来是副主编,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许若非将语言夸大,可话中又未说清到底谁有眼不识泰山,抽出了主语把将自己置身事外,算是留了条后路给自己。
“言重了,这都是靠个人能力争取的嘛!”孙旭晨在下面拉起了张怀萱的手,两人亲密无比的像是杰克和露丝。
许若非在副主编的面前姿势混乱,忙低下头去,正好瞧见对面二人的双手紧握,立即一阵锥心之痛侵入心肺。随之胃部开始收缩,心脏也开始产生共鸣。
许若非渐感不适,心中的锥痛随同悲痛沿着奇经八脉渗透全身。再经过大脑一番周转,想到自己对张怀萱的暗恋之情欣赏之意犹如二零零三年夏季的江淮洪水已近顶峰,但从此又将毁于一旦,全部努力也付之一炬。可怜和伤心笼罩全身,传达神经牵动鼻孔,一股酸楚之感不请自来立即浮现上来。
许若非犹如和尚打坐,话少的像是沙漠中的水。而孙旭晨却甘愿充当骆驼,以尽寻水的义务:“许若非,我看过你的文章,我觉得你在文学这方面很有大的发展前途,我希望你能加入报社。”
许若非心里是一万个愿意的,他巴不得上面人给面子让进去,按说今日副主编亲自出马来请他入社,给了他最大的面子,可今日许若非万念俱灰,对任何事没有兴趣,加上此人乃情敌。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情敌的邀请自然好比日本人对中国共产党的诱惑,誓死也不能答应。于是便拒绝道:“这个嘛,我喜欢自由自在的写作,一旦有了某种束缚反而创作不出来。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了!”
张怀萱一听,立即怒容满面。她原先打电话给许若非,自动找着他的目的便是欲拉他入报社,给孙旭晨增添助手,可许若非偏偏不上钩,说难听点就是不识抬举,等于她的努力全是白费,她怎能不怒?
孙旭晨有点难堪,不知如何下台。张怀萱恨不得把许若非赶出小餐厅免地请他吃这顿没有意义的饭,但想想还是没那样了。
许若非道:“真的很谢谢你们,也许这次机会让我错过了,但我坚持自己的选择。今天我们不要说这些事了好吧!”
孙旭晨顺着许若非给他的台阶往下走,刚走几步,突然台阶塌陷把他吓了一跳。“孙副主编,来瓶啤酒怎么样啊,两个男人在这不喝酒像什么,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
张怀萱接替了孙旭晨,好象她已经成了当家人,道:“不行,他不会喝酒,也不能喝酒。下午他还要去开会,怎能喝酒?”
许若非无奈,叹了口气,道:“好吧,不喝不喝。”说完继续装哑巴。
在饭桌上到底还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吃的米粒好似玻璃碎片,片片刺入心中。如今的他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后,才发现自己着了魔,于是摇身一变成了张学友,唱起了《心如刀割》。其实这首歌应该让此时的许若非唱才能发挥到最高境界。
许若非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百看不厌。想着自己竟失败到这种地步,那份后悔足以让大话西游中的孙悟空再说百遍那段经典告白。事实上他犯了一个可以和中共党员陈独秀“右倾”一般严重的错误:追人之前连人家有无男友都没弄清,犹如上厕所连男女厕所都未弄清一般。而这种痛苦说白了也就是他自找的。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男生宿舍楼下,面前走过去对对情侣不停的打情骂俏亲密无间,许若非一伤未平,又被刺激一下,犹如伤口上泼酸撒盐,痛苦成倍增加。眼睛也逐渐模糊起来,他又吃了一惊,这一惊是为他自己而吃。他想不到自己的感情竟这般脆弱,像细枝一般一折即断。
他的心脏像是被“黑风双煞”中的梅超风用“催心掌”打的支离破碎,然后又七拼八凑弄到了一起,但仍然是疼痛无比,不可能愈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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